电话响了。
喻文州知道是王杰希打来的,他接了起来。
“你在哪?”喻文州问。
“我坐火车从北京出来在昆明转站,现在到丽江了,打算先玩两天再过去拉萨。”王杰希语气轻松地答。
“挺好。”
对面不说话了,就静了这么一会儿。
“我给你发照片吧,西藏这儿挺美的。”王杰希说。
照片上大概有他笑弯了的眼睛和飞扬的神采。
“好啊。”他答道。
王杰希那边声音挺热闹的,喻文州依稀辨出了扬着尾音的交谈和跳舞的声音,有人冲王杰希喊了些什么,他婉言拒绝了。
“你那边在做什么?”
“是篝火晚会,在四方街,正好让我赶上了,他们邀我一起玩。这里的人真挺热情,跟我们老胡同的大爷有得一拼。”
“哈哈我能感受到,你不一起玩?”
“我跳舞跳成啥样你又不是不知道,你是现在脚不疼了才这么问……”
王杰希犹豫了一会儿,放缓了声音说:“你真该来一次,和我一起。”
“嗯我想的啊。”
王杰希知道喻文州的情况,他看着喻文州大把大把地吃药,问他又也没有个所以然。喻文州最远就去过北京,这个有名且有毒的地方,而这次唯一的远行耗完了他半生的CD。
王杰希不一样,王杰希热衷旅行,天生有一股流浪的气息,就像喻文州翻看着王杰希夹满一个本子的见证他路途的票据,淡淡的笑了,说王杰希他留不住啊。
被根须缠身的人会梦到流浪吗?
王杰希那边又有人叫他去跳舞,喻文州起先静静地听着,王杰希的应对叫他想笑。有个女孩儿问他怎么不去玩,王杰希说恐怕还不行。喻文州想着王杰希又摆手又摇头的样子,在这边喂了一声。那边女孩子仿佛恍然大悟地说:给家里打电话啊,那等会儿来啊。
她跑开了,王杰希像是解放似的长舒一口气,笑着说:“太热情了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回家?”
“大半个月吧也可能一个多月,你知道我从拉萨到昆明再到北京很远的。”
“别装了。喻文州装出一腔鄙夷的语气,“你不是在给家里打电话么?”
“哎别讲出来,这多隐私啊。”
“行了你。”喻文州看了看窗外,天已经快暗透了,他一个人坐在家里,不想从窝着的沙发里起身把客厅里的灯打开,窗外面的广州开始有了夜色和灯景。
“什么时候回来呢?”他轻声地问,好像并不想让对面的人听见。
“别啊,拉萨到广州过小十个城市呢。我给您数数?”
“哎,王大爷哎。我看您还是别来了。”喻文州笑了,学着他平时的调调没好气的说。
“逗你呢,我能不去看你吗。咱那盆花还在吗?”
“哪盆?”
“就是一个星期浇一次的那盆。”
“红的那盆?怎么?”
“你再给它浇两趟,我就回来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不说些其他的?”
“说什么?你还想听什么?”喻文州笑着,明知故问。
“那我可挂咯?”
“行,你快挂掉。”
王杰希没有挂断。
“我录音了啊?”王杰希道。
“可以啊。”
“我没录呢。”
“我知道的。”
“我这儿天好黑啊。”喻文州说着,拿手一摸脸上,纵横了一片疆土的眼泪蒸发了,留了他一手的冰凉。
“别说这个。”
“我爱你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
2016.4
这次设定又不一样了
感觉病秧…特别惹人疼,而且是那种看起来什么都好,有一点粘人但一点都不肯说的。
我好像又不知道贴哪张签了那就又都打了。